My Annual Report in 2021 - 2022

一只面对池塘的俊鸭[^1]

　　如果扩大一点主题范围，那么这篇报告应该包括 2021 年和 2022 年，理由是这两年是我人生里经历最多的时期，感觉比过去任何一段时期都要多。倘若可行的话，本报告结合 2021 和 2022 年一起总结，有侧重地总结自己这两年的经验和教训。

疫情反复，本科毕业

　　二十三岁正是自己跨越从象牙塔到社会的一年——当然前面一两年的铺垫，其实也在做这个准备，只是这一年似乎有了质变，四年的折磨看到了尽头，自己在毕业典礼的时候，邀请到了初中的朋友；在高中的四位女生的簇拥之中，捧着花束，面向镜头。另一方面，由于这四年为人处事过于幼稚，我只和室友拍过合影，此外再也没有同学找我拍照，现在想起来也就算了，在当时确实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补偿」机制在发生作用。从朋友邀请名单里，大概能看出端倪。好在，大家前来捧场的时候都非常给面子，并且我亦和他们约定未来几个月里，如果他们毕业典礼拍照的话，我也会前往捧场。事实上，我也做到了一些，不过很可惜的是，临近夏天的时候，疫情反复，大学校园的大门时开时闭，最后好像很有默契地拒绝外校人士。最后，灿烂的毕业季、最重要的论文和实习报告，随着炎热的夏天和变异的病毒，消逝在人群猜疑和担忧之中，我便迎来了毕业即失业的暑假。
　　从暑假开始，在大热天气的情况下，大规模核酸检测走上舞台——至少在我住的地方。我在暑假也没闲着，积极搞运动（疫情要求健身房闭门停业），努力上兴趣班（疫情要求学校停课很久，之后才慢慢开起来），同时参加志愿者活动，在大规模核酸检测场所做了几天，得益于先前在某慈善机构工作的经历，我待志愿如上班，认真负责地完成了上级下达的任务，顺便体会了一番在基层工作的辛劳，顺手摸了一盒别人集体订的饭菜，心怀感恩罢。与此同时，我无论在工作期间还是工余日常，均保持谨言慎行，这也是我从实习中学到的宝贵经验，可以保持下去。
　　这时候，我下一步的学业生涯已经规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麻烦的签证和机票。越往九月去，形势越是不容乐观，边境说关就关，出入境手续变得异常繁琐甚至到最后直接关停，我路过出入境管理大队的办事处的时候，看见大门紧闭，周边办护照的相关产业凋零——很多时候，事情总是悄悄来临，等我们回过神来，早已日月换天。后来，在网上到处传播停发护照签证、出境劝返的消息也是层出不穷（移民中介公司狂喜）。在这大环境下，我本来应当顺势而为，从内地出发，但是因为个人过于固执，可能内心深处的炫耀之心升起，执意要舍近求远。最后多次改签机票，浪费金钱，掌握财政大权的家长下发最后通牒，要求我收心。在临近出发的一段时间里，我被家里人痛骂的次数估计数不胜数了。

台风上海，短暂出游

　　在此补充一点，八月份去上海旅游，碰巧遇上了台风和疫情封城。上海金融市区纸醉金迷，我在所谓的国内临行同学会上看到了百态，这也为未来的某些狗血事件埋下了伏笔。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群人也太有钱了，是真的有钱——他们是露富的人群，更不用想那些低调的权贵结合体了。决策失误，遇人不淑，我大概是错失了一些社交场合，在同学会中途就跟着几个人跑出去了。吃饭的地方是日料，人均两百，我表面保持镇静，内心早就在滴血了。后面我陪着那个男生回他的酒店，彼时将近深夜，他住的地方还是往郊区方向去的，生活在内陆的他似乎并不能深刻理解台风过境的严重性，好说歹说逼着上了出租车，其间突然发现航班取消，忍着一肚子火，先把同学照顾好，上海出租车贵，我赶紧找路坐地铁回酒店，中间走过了荒无人烟的工业区，真是心大。我跟家里人打电话，还好平复了心情。
　　航班取消，地铁停运，我被迫在酒店多待了一晚，吃着前晚匆忙购买的泡面和零食，同时买了酒店的早餐，前台客服还送了橙子。我看着即时房价一次比一次贵，心知道要被大数据杀熟了，加之封城，自然不能多停留，回家要紧！这风也是使劲地吹了一天，翌日市内下起倾盆大雨，我的机票终于买好了，带好充电宝，给行李箱做了简单的防水措施，便按时退房赶去机场。在机场途中，我时刻关注航班讯息，但是也难免命运的玩笑，航班临时又取消了，当时我已经在坐地铁去机场的路上，舍近求远，避开了露天铁路的那边的机场。我当机立断，坐下来整理思路，打电话要求改签，客服一再说改不了，那时候我开始要做好露宿机场的最坏打算了。天公在那一瞬间作美，我不停地刷新网页，终于在购票系统抢到了一张深夜起飞的班次，但是出发机场在另一头，我要立刻改道。出站，坐了几站公交车，来到长途巴士的站点，对着时刻表，买了车票，但是也做好了准备，随时退改签。这时候，我只好坐下吃着在地铁站里买的干粮，下半身几乎都湿透了。对面坐着一个香港人，在谈生意；隔壁的情侣刚到，慢条斯理地坐下。在这时候，我多少反思了自己过往的想法，谈恋爱、结婚、个人独立、赚钱……各种思绪涌上心头。现在想起来，也是时候放下颜面，去追求女生了。只是，我也清楚，自己身隔万里，母胎单身搞异地恋简直在做大梦！但是，还是要做起来罢。
　　我手里的微信，加入了当时订机酒的线上旅行社的自由行沟通群。有人转发了上海地铁恢复全线运营的消息，我当即灵机一动，查阅了开通线路正好能到达我要去的机场。要知道，台风天上高速路也会有各种潜在的意外情况。我马上退了长途票，拖着行李箱，顶着小伞，在风雨里前往最近的地铁站。坐上地铁，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一路平安运行到机场，一路高度集中精神赶往候机厅，看到一群乘客早已耐心等候在门外之时，查过这个航班是板上钉钉不会取消的，我才放下心来，同时充电、喝水、坐下休息一气呵成；我还去逛了下商店，买了一瓶枇杷膏之类的特产，贵也就这一次罢。
　　最终，顺利登机，起飞，在机上看完了一份英文报纸，装了一次大爷，随后平安落地，再次回到闷热潮湿的家乡。此时已经是刚入凌晨。在那家线上旅行社「一条龙」召了一辆网约车，顺利回家，半天前还在上海的中心商圈奔波，这时候看着老城区破败的景象，感觉自己一下子撞回日常轨道，一口气泄了出来，整个人冷静下来。总结这次的上海之行，第二次以一己之力，完成旅途路上各种阻碍，在家人坚强的经济支持下，克服了困难。第一次？那就要另起一文再水它几百字了。（也许会写，也许不会写。）

笨鸟先飞，出海远航

　　说自己「笨鸟先飞」估计是高看自己了，但是暂时想不到合适的表达，姑且写这个罢。从上海回来之后，回归日常大半个月，就要出发了。临出发前立下的豪言壮志，都在懒惰和忙乱之中消退，这时候也没心思搞了，把英语攻上去，熟悉当地环境更加重要。封城的形势日益变差，当时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未来变态的「清零」运动的序曲。跟老朋友吃了几次饭，联系感情，顺便告别。更多的也顾不上了，能顺利登机出发才是正道。
　　那段时间从内地出发的机票价格真的一天比一天金贵，一日复一日坚挺，而且选择较少。有人说，平价机票很容易随时改动；贵价机票相当于增购保险，一般不会那么容易变动，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要是当初咬咬牙直接上稳妥的线路，就不用像实际那样奔波了。可惜的是，人不成熟，考虑事情不周全，光是在机票改签上就白白赔了上千的手续费。
　　出门远行，粮草先行。在这个时候，我也感觉到了疫情不单止牵扯到病毒本身，还影响到涉及国际交流的经济活动。前阵子在网上订购了一套电话卡，结果等了快一个月才寄到，当时还挺担心会不会是在中途寄丢了；拿到信封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盖了个大红印「信件已消毒」——当时有案例表明病毒通过存活在物体表面一定时间，然后通过人体接触传播给人，比如（跨境）冷链货物、国际贸易货品等。到我自己收拾行李的时候，因为担心学校和宿舍所处的地方过于偏僻，当地没有方便的超市或者可达的网购快递，所以加大了自带行李的比重。一番折腾下来之后，行李超重，在中转前的一个机场放过一马，中转时换了家航空公司，刚好当晚有公司的督察站场，超重者一律加收，我自然也要上交好几千人民币的超重费，加之第一次就搞这么大，慌乱之中连信用卡也不知道怎么用，临急抽调了现金。没想到平时闷声的家父手头也有一点应急储备，这次真的派上用场了。不过，鉴于这次教训，我们全家都认真学习了在国外使用信用卡的方法。每个家庭有自己的经济流转习惯，信用卡比较接近当月之内消费未来钱，月尾结账的形式，这在国外可能很平常，在国内的某些地方可能还是比较新鲜的金融消费。月头和月尾三十个自然日，如果家里有理财习惯，多少能利用这段时间消化一点支出，运用各类投资回血，到了月尾还卡数的时候能节省综合支出的成本；而且信用卡账单还是一个很重要的消费依据，方便家庭账簿的建立和日常记录。另外补充一点，当时有个德国人主动伸出橄榄枝，表示愿意微信支付帮我缴费，但是当时我过于心急，又碍于面子，粗鲁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事后，我也及时向那位德国人表达的谢意和歉意，算是很微小地弥补自己的过错。现在看来，很明显地在当时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无需过分在意他人眼光；当上天想要帮我，祂会通过在人间活动的天使亦或是在一瞬间通达上天的凡人，将祂伟大的爱和力量给予我；很可惜，当时的我懵懂无知，并不能察觉到祂的存在。
　　第一次中转等机 4 个小时，正好是晚上，我得去吃饭。首都机场里的服务水平让我感觉到了不同，相比起十年前去北京，现在遇到的基层服务人员，服务态度比当年遇到的地头蛇要好不少。现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内地网络已经在流行「河北天津保北京，清理低端人口，舍小家为大家」之类的梗，估计对现实的反映，至少从一名顾客的角度看，没差。说到不好的，大概是去便利店买个水都要在微信小程序搞个北京健康宝——疫情拉得太长，原本的功能在优势方面的存在感似乎变得非常微弱。入乡随俗，随遇而安罢。在这里，有个非常重要的经验：一定要事先熟悉机场的地形和前往目的地所需通往的方向和门口，这样能尽可能方便自己应对突发的状况。
　　在办理登机的时候，由于在行李托运上耽误了可怕的一个多小时，（如果我还记得清楚的话）几乎是在临起飞前十分钟左右才搞完托运。此时机场里几乎空无一人，我压抑着急的心情，拉着登机箱一路狂奔；安检出境、核酸健康码、机场摆渡车，中途还差点遗漏了一件行李，还好有安检人员追上摆渡车送回给我；途中浪费三十秒顺路装了半瓶水。终于来到最后冲刺的国际候机厅，它就像一条很长的手臂，延至远方，我的飞机正好在中间位置，但是对于蝼蚁一般的我而言，这段距离就是一段比百米冲刺更艰辛的路途。我事后很庆幸自己在戴紧口罩的前提下，还能一路保持较快的速度跑去登机门。登机门那里已经站着好几个工作人员等着我们，颇有送完这班机就能下班的样子。我休息了一下，希望别拼命呼吸把气流喷给对方，然后才走上去递过机票和核酸检测证明，对方核对完成，便放行我登机，在那一刻，我竟有了释放出狱的感觉。跟我差不多速度的德国人也顺利上了飞机。就在刚刚坐下的时候，我瞥见窗外的灯光在向前缓慢移动，惯性轻轻推了我一下，飞机已经开始滑离廊桥。它很坚定，带着我们一头冲进深邃的黑夜，期盼迎头赶上明天的太阳。
　　我坐的航班是一架很老的波音 747 ，经典双通道宽体客机，刚离地的时候，整个客舱的塑料都在变形晃动，身后卫生间的折叠门没关好，自己受重力影响「啪」地一声滑开了，吓得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旅程真的很煎熬，但也是非常重要的补觉时间。打开小电视，查看到飞行路线在离开首都一会儿，便转弯拐入俄国领空，随即径直斜斜地跨越其上空，进入欧洲直达第二个中转站。现在的话，俄乌战争持续了半年有多，要从欧洲飞到东亚，估计得稍微绕个弯才行了罢。当时谁又能想到日后的世界，竟会变得更为纷繁复杂呢。在前面国内飞行段，我已经耗尽手头的电池了，在这时必须充电，座位有 USB 充电口，全程十几小时，手机和充电宝一起充，直到飞机落地前不久，才刚好充满。那时候，听到一些乘客的手机开始响起 WhatsApp 的叮叮声，我也迫不及待地关掉飞行模式，手机疯狂震动，同时也收到了当地运营商的欢迎短信，这时候大概开始有了些「出国」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出国旅游那种不太一样，光是这次出国坐个飞机已经把我折腾得心态都麻了，加上之前去上海的时候也是「历炼」了一下，个人至少对于坐飞机这件事已经感官疲劳了。
　　我买的电话卡在欧盟指定地区可以漫游，无缝使用电话套餐，算是一件好事儿。在这里，我不再需要操作复杂的上网工具，便可直接拥抱国际互联网。国土面积不大的国家，其机场规模也有限。我抵达的时候是凌晨时分，入境大厅却人满为患，各色人种齐聚一堂，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群穆斯林外貌的人，在一处等候区结群睡觉，鸦雀无声。不是没见过一群人扎堆睡觉，而是没见过揉杂了国际、种族、宗教等等因素的场面。隔壁的黑大哥被安检员查了个遍，我遇到的大爷倒是比较好心，没多为难我；倒是在过人体安检的时候，误解了对方的意思，站在了别人工作区里，我们二人四目相对，俩人正好都摸不清对方的意思，气氛有点紧张，在一旁的大姐哈哈大笑起来，缓解了气氛，我也马上道歉把位置让了出来。总的来说还算好罢，我拿起随身行李就去等最后一趟中转了。
　　在进入德国境内和走去国际出发大厅的分岔路上，我询问了一对母女，很不幸的是，她们不讲英语，我只好操着零碎的德语单词问我站的地方是不是「拿欧盟护照去德国」的。谢天谢地那位母亲没有刁难我，我立刻逃离不属于我的地方，开学季在即，好多学生模样的人都要去欧盟或者德国方向，也有人是接着转机。在此途中，也有一对（对于中国人而言）外国夫妇和一队内地的学生问我问题，我心想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从这些小插曲可见，扎实的英文基础是真的非常重要，特别是在自己照顾自己，没有合适人选能帮上自己的时候——当然，也不是说我自己的英文有多好，尽人事听天命。在候机厅等的时间很久，我也打算搞点个人活动，比如说吃个早餐。我只知道一两句蹩脚的德语，想要一杯咖啡和一根热狗，现在我记得对方大概是提醒我热狗要热十五分钟，我犹豫不决，没买热狗；咖啡也买错了，只认得 Espresso （浓缩咖啡），拿到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骗了，这浓缩咖啡真的就目测不过 50 毫升（可能我也夸张了，但是绝对很少很少），不过我安慰自己里面的咖啡因足够，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这杯「续命宝」花了我 4 欧元出头，让我接下来全程保持清醒，但是在空腹的前提下，这杯咖啡让我倍感饥饿，我以防万一还多买了一瓶水带在身上，免得肚子受不了。
　　最后一段飞行人满为患，非常热闹，完全没有在国内飞出来之时的那种肃杀气氛。到这里为止，核酸的证明依然适用，不愧是德国人，真的一点客气容忍的空间都没有，检查的时候一板一眼——不过现在看来，我大概会当作一种责任心态而已，毕竟德国铁路晚点也是留学生口中流传的佳话、当地人上班迟到的免死金牌。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欧洲国家之间就像省际旅行一样，飞一会儿就到了，而且时区还会变动。机上的乘务员是金发碧眼的空姐，实在是震撼到我了。单通道的空客，坐起来很局促，洗手间也很小。航班送了一小片巧克力，我直接塞进肚子，它终于暂停了抗议。我当时已经在想象自己还要在当地克服一段时间的水土不服，特别是当地的牛奶。
　　跨越了海峡，飞机落地，此时已是上班高峰的时段，我正好赶上了边境最繁忙的时段。可怜我的共和国护照，争取不到那些五眼联盟及其附属国、 G7 国家的待遇，不知道是自己要站着把钱挣了，还是生不逢时。旁边的电子通道支援指定护照扫描入境，我这边的自然是手续最严格、候时最冗长的一般通道。我就在那里站了三个小时，为了省电，不敢玩手机——当时的手机超期服役，已经被玩到残了，还被我刷过机，三千多毫安时的续航只能说是垃圾——看到了很多戴着口罩看起来非常惊艳的美女。另一边，我留意着时间，跟学校和学校定制的包车保持联络。
　　估计是一路下来，我一身行头无不透露出「俺二十四岁事学生」的恶臭气息，边境官没多问，很快盖章让我过去，这个过程不到五分钟。还能说什么呢？生活便是如此罢。
　　接下来还有小插曲。拿起行李，走出抵达大厅，发现被司机放鸽子，据说是因为我是来自琥珀色地区，载了我之后他做不了生意，遂放弃了我。这是我入境后遇到的第一次挫折，随即竟然有另外一名司机愿意接我去学校，我还以为他要干嘛。两人边走边拉扯，后来我打电话给学校国际办通告了行程，也看到了他汽车后面挂着资格证，姑且放下心，顺手拍了个照传给父母留底。汽车跑高速公路，我看到了绿化率极高的乡村地带和意外地还行的高速公路基建。师傅跟我聊了一路，大概也就是那些从何处来、疫情如何，顺带介绍下当地情况和我们的路线。我感觉他确实习惯了这种学生接机的工作，不过当时自己对这个国家缺乏深入的认知，甚至是对社会运行缺乏实际经验，纯纯一学生，能知道什么呢？很多事情不清楚，也不明白，迷迷糊糊的样子，最终到了学校的宿舍。
　　来接我的是两位学校的教师，一番攀谈，我顺利收了钥匙，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面对干净的卧室，我马上卸下行装，充电，简单洗手，狼吞虎咽地吃掉在机场买的三文治和牛奶，便开始了在英国的学习生活。此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前途路上究竟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从这里开始，我的 2021 和 2022 年注定将会是不平凡的时光。

初出茅庐，磕磕绊绊

　　限于行文篇幅和时间限制，在开头，我先大致总结接下来从 2021 到 2022 年上半年的情况，我的分类标准是学年划分，所以有些事情属于 2021 年，有些则属于 2022 年上半年，跨度较大，但是我尽量切题。我在英国某所大学学习硕士课程——很多人称之为「水硕」——同时，我尝试参加多种社交活动，结识当地的朋友，最后固定在了小镇里的一座新教教堂和同校的一个女生圈子。现在想起来，开学不久频繁的夜间社交，大概就是西方大学校园所谓的 socialising time ，我阴差阳错地在动漫社团里搭讪了一位女生，直到如今在某个程度上还保持着联系。实际生活在这里，我的想象和认知被不断敲碎和重构，既见过私生活极其开放的室友，第二个学期成功搭上固定（性）伴侣，连课都翘了，潜心研究人口再生产的高深学问；也见过（至少表面上接收到的信息是）生活克制保守的清教徒；既见过新中国成立之后出海打拼的大陆同胞，也见过不知道是什么年代走过去谋生计的汉人，在海外的华人，大家的成分和背景极为复杂，加之华人文化本身就具有内斗的「优良传统」，这趟水过深，不建议轻易涉足；既见过出身高贵，等着继承家业的权贵后代，也见过在国内风光过，尔后落魄逃到欧洲重启人生，在网上吐糟想要女人的大龄青年，还见过当初相见相恋，最后以婚前同居期间家暴，双方互相诬陷收尾的情侣（伏笔回收！），至于实情如何，我不得而知，也不大关心。我过去的生活经历和经验在这里已经不够用了，可以说我每天都在学习和长见识，全靠自己年幼时期大量读闲书和听家长朋友唠嗑的、对应试教育毫无用处的知识，支撑自己的思想不至于彻底倾覆。
　　我的年龄很快接近谈婚论嫁的极限区间，这时候不能只考虑读书，还要思考未来的出路和工作，以及人生大事——关于人生大事，我不敢奢求，在国内已经属于毫无竞争力的类别，在发达国家自然不能痴心妄想会有转机，毕竟别人已经走过我们正在和将要经历的阶段，在这点上，我同样只是来自后发国家的野蛮人群。这种落差很令人沮丧，自己在原来的国家所处的位置也不算特别差，结果来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原本设想的与顶尖的距离，还有很大的修改空间，简单粗暴地说，就是弱势群体的一分子。

学习，还是学习吗？

　　正如大家所公认的，我的学习经历大概是逃不出「水硕」的概念框架的。这些年，我发现自己的学力已经到了人生的平台期，在维持一定的投入时，自己的学业很难再有可观的收益，边际效应逐渐增大。当初准备出国留学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忧虑，毕竟西方学校是申请容易毕业难。另一方面，我个人的学生气还是很重，虽然前面有过一些实习的经历，但是思维还是很直来直往，凡事想当然，在那些动辄三四十岁的大龄硕士研究生来说，我在当时确实是非常幼稚的罢。我没想到，在这个阶段的学习环境，已经有了职场的味道，这跟内地高校有着相当大的反差。相比于内地高校的学生，至少我所在的大学里的硕士学生，先不论年龄，国外的学生更为成熟稳重，更有成年人的感觉。当时我没意识到这一点，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就锋芒毕露，引来了一些人的提防和疏远，加之自己的性格较为孤僻，不善与人交际，不懂得交换利益，别人在我身上搜刮不到油水，自然也就把我摆在对立面了。这种形势对我的心理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在这个时候，我也逐渐形成了对保护自己隐私的较为固执的想法，特别讨厌有人在我对着电脑工作的时候站在我背后，所以我去图书馆都会选一个背靠墙壁或者人不方便停留的空间，保护自己屏幕上的隐私，同时我也很后悔自己买错了电脑，虽然现在手里用着的电脑也很好，续航超棒，离电性能非常强，但是无法没有红外线人脸检测功能，没有什么屏幕隐私保护的机制，只能先忍一忍。
　　第一年遇到的人更多的是从职场上脱产下来通过提升学历为自己增值的社会人士，因此跟他们相处的一年里，我受到的锤炼比以往在学校里更多。在这里，上课不再是一种对纯粹的学习和交流过程的享受，而是职业化的上班。以前也听说过，内地高校教育职业化的问题，大量的高校实际上是在用职业化的教育培养大学生型的职校人才，而这些人才却往往只有纸上谈兵的应试能力，没有企业要求的实操技能；与此同时，大学生一边应试，一边额外考取技能证书，这样的风气使得某些高校被私底下笑话为「厂校」或者「考证大学」；很多学生高考完之后，选专业都是身不由己，没什么明确的志向——我也算其中一分子，当初填报本科志愿的时候，完全是看着分数填的，一则自己的分数实在难看，一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高考完就完了，对未来没什么明确的方向。在英国读授课硕士课程，我更多地感受到了更职业化的教育模式和功利心态，这也许是跟这种英式授课硕士制度有关，也许亦跟人们争取学历的目的有关。再者，英国教育强调学生主观能动性，课后自主学习，自己掌握主动权，这也和内地那种学生划水、老师妥协的风气相左——随着形势变化，内地高校也逐渐有高中化的趋势——总之，我很不适应，加之当时疫情还是反复不定，社会面总体刚刚度过最艰难的群体免疫期，随着天气转凉，疫情再起，学校出现季节性流行感染，周围的人咳嗽增多，我各种心理压力都很大，对课业丧失信心和动力，跟不上了。
　　综上开篇所述，在英国的学习不单纯是「学习」了，私以为它包含了对传统认知的课业的学习，也包括了一个学生在迈入社会之际对为人处世、职业工作等非象牙塔领域的认识和习得。有人曾在知乎上直言，很多人在本科或者硕士阶段出国留学，而他们大多都未曾参与过工作，实际上很多对社会的认知都是在那段时间才开始积累的，因而在国外留学自然先习得了国外的社会规则。（这个问题本来是问「为什么海归回国后不开心」之类的，我先借用一部分思想。）对我个人来说，自己在本科阶段对社会的认知起步很晚，在学业以外的领域并无长进，可以说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理论化的知识和思想建设，多少忽略了在社会里实践的经验积累。而在硕士阶段，我才开始有意识地将自己的精力分在非学业领域，随着社交时间和机会的增加，一方面我再没有像以前那么专门拔高学校学习的投入，另一方面在与人社交的经历开始有了相比以前巨大的积累。
　　而这些都是我花了超过一年的时间才逐渐产出的成果，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很难评价这些所谓成果的积极意义和消极意义，但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稍微补全了我的人格和观念，我再一次将自己的一只脚跨出了思维的牢笼里。

精神世界的建设

　　我们老生常谈，要坚持建设精神文明。从个人角度看，建设精神文明落实到我自己身上，大约是补全人格和观念，延伸思维的界限，修补心灵的创伤，持续洗涤灵魂的污秽。犹记得我的政治老师一句话：人的世界观大多在他出来工作三到五年内形成，然后他的世界观就会定型，很难再有大的改变了。我深以为然，也暗自庆幸自己还是个学生，虽然我的教育背景、文化底色和基本的价值观念已经定型，但是仍不至于完全固化而无法对环境变化作出反应。
　　首先，在心理健康和成熟程度方面，私以为相比于以前，我有了较大的改善和长进。以 2021/22 年的圣诞节到情人节前后为界限，在此之前，我个人更加自闭保守，但同时一种负面的心态也在不断膨胀。在那段时间，由于我第一次踏出国门，走到一个完全陌生、文化差异极大的环境里，我经常诧异于当地相对开放自由的社会风气——这种仅仅在校园范围内形成的狭隘的认识，左右了自己的思维和言行。我开始染指于约会软件，在网上兜兜转转了几个月，受骗上当，又泄露了私隐，对自己的声誉和个人信息安全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对他人平静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困扰。我在那个时候及时求助于当地的一个家庭和在学校偶然间认识到的几个本地同学，他们给予了我非常大的心灵支持，我也立马去警察局报了案，注销卸载了约会软件，社交活动战略性收缩，同时也将这件事报告了父母和在国内的同性好友，以求正常社会的阳光能曝晒自己的阴暗。我在惊恐和不安里度过了最寒冷的情人节和初春，温暖的水汽迟迟未能布泽我身处的海岛。从这时起，我开始参加教堂活动，一方面冀望借此回归正常社会，建立正常的社会关系，一方面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受上帝感召，让自己的心灵沐浴祂的爱与仁慈，以神圣的精魂冲洗自己肮脏的污秽。在此，我也很感谢寄宿家庭，他们很关照我。（姑且不论教堂发展信众的目的，从我个人遭遇，以及日后个人思想的成长、英语能力的提高和在当地人脉关系的初步积累等方面看，这即便从短期结果来看，积极效益也是很丰厚的，至于皈依教门之类的条件，可以说是一种交换，我不过是以此换取了社会对自己的原谅，它也给了我重新起步的机会，给了我重新做人的勇气，授予了我强有力的约束。倘若我需要在当地环境谋求发展的潜在可能性，则鞭策对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关键法宝。）
　　其次，在与人交往方面，我同异性交际上有了明显的长进。在国内，我真的很少跟女生面对面说话。在这里，从我个人角度看，当地的女生大多相貌都在我的好球带里，因此跟她们讲话，无形之中都在锻炼了我隐忍、克服害羞和不安的能力，但是长进空间有限，实际的情况比较复杂，自己的脸皮不够厚，很多时候都是对方先找我说话，我有一句答一句，实则没什么肉眼可见的进步——但是起码我是跟别人讲过话了。想在同龄人之间找到突破口，特别是本地人交际圈里，这个难度确实比较大。我基本上都是跟一些年纪大一点的人交流较多，偶尔跟一些本身非英裔的人群有交流。总的来说，这种情形有点眼熟，大抵像是自己在家乡上大学的时候，我观察到的都是人以类聚，很少有本地人跟外地人腻歪在一起，或者本身讲不同方言的人走到一起的情况，这背后的故事，可以另起一文了，在此暂且不表。
　　再者，在学校学习生活，与普通同学、室友交际，本身也是对自己承压能力和社交技能的锻炼和培养。

告别童年，仍在路上

　　从吃穿住行全方位依赖父母，到只在经济上重度依赖父母，有了较好的转变。就这一点上讲，似乎确凿是在告别童年。
　　对比起同龄人甚至晚辈，我似乎属于「大器晚成」那一类——不一定是个「大器」，也不一定「成」，着重落在「晚」字，肉体的成熟来得很是时候，反倒是心智的成熟，总是慢半拍，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还记得第一次出去做实习，在某个瞬间展露出了衣来伸手的下意识行为，自己在得不到对方回应的霎那间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严重性，遂在日后开启了漫长艰辛的「告别之旅」。可惜的是，肉体的成长并不意味着心智的成熟，身边的人或初尝禁果，或谈婚论嫁，或事业有成，反观自己则还困在所谓的象牙塔里。
　　在这两年，我见识到了比自己更强的存在，意识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弱点，认识到了自己只是井底之蛙，我肤浅的认知被颠覆，在手忙脚乱之中，将「告别童年」提上日程——它却依依不舍，阴魂不散。私以为告别童年和迎接成年是两种不同的阶段，夹在中间的过渡，有人称之为「青春期」，所谓肉体开始成熟，思想还未跟上脚步的阶段。思想的成熟有点像六边形，其中一角进步得又多又快，并不意味着其它方面也是同样出色；亦像是一个木桶，其中一板短缺，必然造成整体水位上不去。

面对未知的恐惧与无奈

　　疫情已经三年，前两年在国内对海外新冠肆虐的大肆渲染已经听得够多了，能在刚刚重启的时候就跑出去读书，身边一些人其实并不能接受我这种做法。我也理解，但是时间紧迫，我也没那么多的两年去等，生涯发展的机会，其实不多；碰巧大家都不敢出去，我便在这个时候幸运地被人家学校选上了。不敢想象如果是往常的岁月，光是考雅思估计也挺难，想报个好点的学校，可能机会也渺茫。我这个人就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是，再怎么幸运，也不敌万一被新冠感染的概率，这便是最直接的恐惧；加之当地群体免疫基本完成，人们基本开始放弃口罩，我这种刚到海外，只接种过灭活疫苗的学生，还是心存警惕的，平时出门依然是口罩不离嘴，和人交际保持间隔——说实话，社交距离只有在刻意的情况下才能保持，说起话来熟络了，靠得也近，啥也防不了。在当时，我非常反感某些人一上来就握手——那时候整个社会面还笼罩着新冠肆虐的余威——尤其在国际化的校园环境，随意发生身体接触都是大忌；东亚文化对于身体接触的抗拒，与某些文化提倡身体接触作为社交礼仪的基本组成部分，似乎天然对立。但是，我身处当地的环境，不可能完全避免本地交际，也不会利用脸色来拒绝，实属无奈。而后者也是我痛苦的来源之一。
　　谈到未来的发展，这也是我的恐惧之一。我之前从未预料到，自己身处万里之外，一边跟国内保持联系，一边还要在当地从零开始，这时候竟也难免歪心思。疫情三年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我逃得过疫情封控，却逃不过柴米油盐、人生发展。最让自己恐惧的，大概就是自己对未来预期的大片空白，这出乎意料。「我现在连幻想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我在洗澡的时候，经常这么思考着。无奈，还有无奈。估计未来某一天，人类会在历史书上评价这三年，是现代情境下人类历史的「大瘟疫」。大环境，大背景就是如此，大学专业的同学大多毕业转行，要么就是逃避劳动，还有的就是考「万金油」公务员，再者就是像我这种有点闲的人跑去海外浸咸水。直到 2022 年底，绝望和无助，抑或说无奈，是占据我心思主流的基调。

心智待开，而年岁不浅

　　关键词在于「年岁不浅」，照照镜子，倒还没有什么皱纹；看看腐朽的下体，偶尔还能怒发冲冠，大病一两次，基本就处于清心寡欲的状态，说白了就是激素跟不上，「不行了」。可是啊，咱父母年代的人，在这个时候再怎么晚也该谈个恋爱，拍个拖了。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大风向，还是独生子女的集体记忆，又或者是自己个人问题，我是没尝过别人或许早已吃厌的甜品。资源分配不均，实际上也只是往能人的口袋里走罢了。我见过早年就开始谈恋爱的人，往后也会一直有人可以谈下去，谈不成就换班，家常便饭，说句难听的话，初尝禁果的滋味享受到了，爱情作为日常组成的一部分也落实到位了，一个人全面发展的目标出乎意料地实现了；反观一些所谓听话的学生，成为接盘者的几率也是有的，吃亏的概率不低，当年看得上自己的异性，因为各种原因现在把人拉入备选项里，甚至不予考虑，毕竟买方市场嘛；自己当年看不上的，现在想当回头马，别人可能早有主了。
　　我自己大概是上面提到的两个情况都遇过了，怪以前自己太过听话，怪现在自己健身不行，钱也少，只能说寡成这个鬼样，自作孽吧；顺带还沾了个道德败坏的恶名，甚至被套上宗教的枷锁——不知道是好是坏，在当时算是好事，毕竟也是一个转折点，起码社会面上有得救的机会。年轻没尝过的快乐，现在就没得吃喽。听到那些人讲起自己入教前如何的生活，对比起我那种，或许真的只是刺眼的小错罢了——我只有嫉妒、懊恼与愤懑。
　　人生还有几个十年。迈入社会人标准的门槛岁数之后，人的身体开始走到顶峰，前面是一条斜率很小的下坡路；性冲动不如以前那么强了，看女人更多了几分心眼，盯着四两胸脯，内心的波澜起了一阵，再想想自己腐朽的肉体，再摸摸口袋里的钱，还是在自己身上多花钱，让自己舒服比较好了，随即平静下来。想要延长青春？多睡觉，准时睡觉，多运动，注意饮食，少熬夜，工作尽力就好，保持好心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遭遇挫折，再次出发

　　毫不意外地，我拿到了令人几近丧失希望的成绩单，被定论出一整年的碌碌无为。一年下来，学业搞不上去，社交也迟迟没有进展。但是，大难临头，先自保生存。我首先必须做到争取能够从新开始，在夏天那段时间，腆着脸找教授和学校各路教职工沟通，在某种意义上学校「恩赐」多一年的签证，同时也毫不留情地收走了一样的学费；加上第一年在消费主义方面试错的次数有点多，数额不小，在经济上颇有压力。
　　不过，总的来说，能多一次机会是好的，容错率高一分，突破的可能性就多一毫。在新的学年，我借着自己上一年的经验，在学习上开足马力，紧跟进度，剔除突发疾病感染等因素，总体来说学业成绩提升幅度极大，预期较好。
　　在为人处世上，我更加务求低调和谦虚，克服自己人性的弱点，同时也积极反抗歧视——说白了也只是让自己过得舒服，不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一点上，我付出了多次感染新冠并导致肌肉瘦削的健康和以年计的时间为代价。在成熟方面，我是结构性晚熟的人，例如，在男女交际、婚恋方面，我明显落后于身边同龄人。关于这一点，再次出发意味着什么，在写总结的当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非常初步的想法：也许要重新考虑一下约会软件，积极参加以学生教徒为主体的教堂活动（别人泡吧俺泡教了属于是），多看一些口才教材。

等待与希望

　　写到这里，我喜欢借用一句在《基督山伯爵》里看到的话作结尾：等待与希望！大仲马说，人们的勇气和智慧，大抵来自这两者。连载小说归连载小说，生活归生活；我的生活确实也需要勇气和智慧。等待，不是干等，亦非等待戈多，或许是在前进的过程中等待机遇的到来，自己事先做好准备——这种观点可能有点宿命论的感觉，当然说话的角度有很多，我只选了一种——希望，就像是应许之地里的遍地黄金和绵羊，它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虚幻的，但至少我有这样的盼头，我愿意接受当下暂时的捱苦，希望以后能过得舒坦一些。很俗，也就这样罢。

结语

　　回顾这两年，我很难用一句话概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六百多天的日子，不能说每一天，但是大部分时间的记忆依然是历历在目。不过，随着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会更长，这些所谓的记忆终究会消失在过去，如果没有影音或者文字，它们只是一声叹息、几秒的走神和数小时的夜梦。今天，我用自己的母语记录下来，致敬我最后的青春，迎接打工和过日子的漫长的成人岁月。
　　元旦之后的一月份真的超级忙，中途还多感染了两次新冠，中彩都没那么幸运呢……

追记

　　 Hexo 博客渲染器换成 Hexo-renderer-markdown-it-plus² ，这个插件的名称随着迭代越整越长……
　　中文排版换成了传统一点的首行缩进两空格段落间无空行，使用全角空格，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代码渲染之后清一色都成了半角空格，不如直接输入全角空格来得方便；字体稍微换了个花里胡哨的渲染类型，清瘦一些，希望看起来能让人转换心情罢。最后暴论：「为了尽可能全平台渲染支援，可选的字体不多，尽量微软或者谷歌的可免授权商用字体」。这篇年终总结断断续续写了一个月，真的服了！以后要精简一下，尽量尝试在年前完成。
　　最后的最后，一月份已经接近尾声了，这篇累赘的年终总结，写完啦！

¹. 作者拍摄于英国某公园。这只鸭的羽毛长成和色泽都很美，水珠挂在鸭头上在斜阳的照耀下如同珍珠般闪烁。 ↩

². lolitaAnn，2022年， hexo 更换 markdown 渲染器 @upupming/hexo-renderer-markdown-it-plus ，出自 https://blog.csdn.net/qq_36667170/article/details/105846999 ，最后更新于 2022 年 6 月 3 日，访问于 2023 年 1 月 19 日。 ↩